罪错分级保护,熊孩子有人管了

法治日报全媒体记者姜东良 梁平妮 通讯员马云云

“这么多的改变,离不开教官和帮教老师对我们的耐心教导和照顾。我还要继续加强体能训练,磨炼自己的耐心和意志,多学习法律知识,能够对法律有一个正确的认知,做一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这是17岁的小林(化名)在参加“青橙计划”青少年素质拓展成长营后写下的心得体会。

今年8月,山东省临沂市兰山区人民法院(以下简称兰山法院)少年法庭“青橙计划”联合兰山区武装部等部门开展青少年素质拓展成长营。活动以促进非监禁刑少年犯、附条件不起诉未成年人再成长为中心,开设“军训体验、团队拓展、红色教育、思想引领、体能锻炼、心理教育”等主题课程,实现个人成长与团队增能的互相结合。

同小林一道参加此次“青橙计划”青少年素质拓展成长营的共有10人,他们或是兰山法院少年法庭判处非监禁刑的少年犯,或是附条件不起诉的未成年人。同时,他们也是兰山法院少年法庭“青橙计划”社会观护对象的一类。

“从‘青柠计划’志愿者普法到‘青芷’防性侵,再到‘青橙’青少年社会观护,兰山法院在未成年人审判工作实践中构建起以少年审判为中心的‘青未’系列未成年人综合司法保护一站式平台。”兰山法院院长王成国在接受《法治日报》记者采访时说,兰山法院通过全面整合司法保护资源,以少年犯的回访帮教为基础,施行罪错分级保护机制,探索由法院行使罪错行为先议权、决定保护处分措施的新路径,精准预防青少年违法犯罪,破解“熊孩子没人管”“不达刑事责任年龄没法管”等少年司法难题。

重点关注失足少年

分级干预精准防护

2022年5月18日,《兰山区“青橙计划”青少年社会观护项目实施办法》正式印发,由兰山法院联合政法委、关工委、公安、司法、民政、教育、团委、妇联等机构共同发起的兰山区“青橙计划”青少年社会观护项目正式启动。

“‘青橙计划’关注的是失足少年,以期通过对这群孩子进行罪错行为分级干预、精准防护,让他们能够成长、成人、成才。”兰山法院副院长郭英亮介绍说。

有了教育矫治方法,还要有实施方法的人。兰山法院以“青橙计划”研究课题专家成员为核心,聘请各学校资深心理教师共同组建青少年社会观护专家团,承担青少年心理干预、家庭教育指导职能;以政府购买服务形式,联合“山青社工”设立青少年司法社工团队,统筹项目运营;以未保机构推荐和社会招募形式组建青少年社会观护团队,承担日常监管职能;整合“青柠计划”普法志愿者团队及“青芷”儿童防性侵讲师团队法治教育职能,共建5支未成年人司法保护专业团队,为“青橙计划”青少年社会观护项目运行提供有力保障。

什么是分级干预?兰山法院少年法庭副庭长苏雅楠解释说,就是对错误不一的“熊孩子”采取不同的干预矫治方法。由学校和公安机关提供线索,由法院通过社会调查、家庭监护能力评估,对不良行为、严重不良行为进行审查、确认、分级,制定干预矫治措施。不良行为以适当心理干预、家庭教育指导为主;严重不良行为在此基础上增加法治教育、社会服务、素质拓展等环节,在“熊孩子”走上犯罪路前按下暂停键。在判后帮教的基础上,丰富不起诉、社区矫正相关措施,强化重新犯罪预防,对被害未成年人、涉案未成年人进行关爱帮扶,全面保护未成年人合法权益。

兰山法院首批试点针对在校严重不良行为学生,通过社会调查、家庭监护能力评估等流程制定分级干预矫治措施,以家庭教育指导、心理疏导、法治教育、社会服务等观护方式,给予罪错未成年人非刑罚性的保护处分。“我们还将逐步把职业院校、社会闲散严重不良行为未成年人纳入分级干预保护范围,在刑事司法流程之前提前干预挽救,恢复未成年人正常学习生活秩序。”苏雅楠说。

深化家庭教育指导

扣好“第一粒扣子”

小甲(化名)的父母于2015年通过诉讼离婚,小甲由其父亲刘某某直接抚养,但其父亲未履行实际抚养义务,抚养费一直由母亲张某某支付。小甲自四年级下学期起到外地学校就读,其父母长期在外地工作,致使其长期处于无人监管的独居状态。其间,小甲结交社会不良青年,沾染抽烟、喝酒等不良习惯,甚至参与盗窃、斗殴等违法行为。

“这是一起由于父母监护缺失、疏于管教,导致孩子一步步走向违法的典型案例。”兰山法院少年法庭庭长王红向记者介绍说,经专业青少年司法社工评估,小甲父母的监护理念和监护能力均为欠缺状态,家庭监护能力处于中风险等级,导致小甲走上违法道路。

兰山法院向小甲父母发出《家庭教育令》,责令监护人刘某某、张某某加强亲子陪伴,发挥父母双方的作用,做到言传与身教相结合,关心爱护与严格要求并重;同时责令监护人刘某某、张某某至兰山法院少年法庭“青橙计划”家庭教育指导办公室报到,接受相关家庭教育指导,按时参加亲职教育、家庭教育课程。

兰山法院少年法庭通过社会观护、家庭教育指导团队配套制定了小甲的个性化社会观护方案以及其监护人的专门家庭教育指导方案,实现了有效回访帮教和家庭教育指导落地。如今,小甲父母增加了对他的关爱和陪伴,小甲也重拾对生活的信心。

“在发出《家庭教育令》的同时,少年法庭同步向涉罪未成年人及其父母送达青少年社会观护方案和家庭教育指导方案,以回访帮教和家庭教育指导联动模式,同步提升未成年人教育矫治和家长监护能力。”王红解释称。

此外,兰山法院持续强化未成年人司法保护阵地建设,由少年法庭挂牌设立“青橙计划”青少年社会观护工作、家庭教育指导工作办公室,作为项目运营中心;在各镇街社区配套设立青少年观护、家庭教育指导工作站点,作为开展社会观护工作的固定场所,与未成年人保护工作站建设有机融合,带动社区家庭教育、教育矫治、恢复预防职能等未成年人保护职能共同发展。

“家庭是人生的第一所学校,监护人是未成年人的第一任老师,要给未成年人讲好人生第一课,帮其扣好人生‘第一粒扣子’。”临沂大学教育学院心理系教授胡青说,通过“青橙计划”青少年社会观护项目,帮助家长理解“赢得孩子而不是赢了孩子”,学会应对和处理亲子冲突,澄清家庭教育价值观,让家长在实践中深化对家庭教育的认知,更好帮助未成年人成长发展。

多个项目齐头并进

合力守护未成年人

“青橙计划”是兰山法院少年法庭“青未”系列中的第三个项目。在少审工作实践中,该院逐步探索出以“青柠”“青芷”“青橙”为主要内容的“青未”少审品牌,各项目各有侧重,共同撑起守护未成年人健康成长的保护伞。

“预防始终是法治教育精神内核,‘青芷’侧重未成年人防性侵,‘青柠’则是多元化的青少年普法教育,用法律守护青春安宁。”王成国说。

12921个课时、逾36万名学生,这是近年来“青柠计划”161名志愿者的普法印记。

2017年5月,兰山法院联合相关职能部门,共同发起“青柠计划”普法志愿者项目,组建起包括法官、青年律师、思政老师在内的普法志愿者团队,以区域内所有青少年为目标群体,将中小学校作为普法教育主阵地,厘定校园普法标准,建设青少年法治教育基地,在全区范围内进行规范化、系统化、常态化基础法律教育,有效预防青少年违法犯罪。

“青柠计划”纳入中小学教学计划,统一编写《我身边的法律》普法教材,按照学龄段在四年级和七年级设置校园普法课程,实行小班制授课,依托资源优势建设兰山区青少年法治教育基地,为五年级和七年级学生设置法治实践课,形成法律基础课-实践课-深化课-巩固课的系统化普法教育模式。

王红说,目前,“青柠计划”有原创“小兔冲鸭”普法系列漫画,有润物细无声的校园扫课,有青少年法治教育的实践课堂,已基本实现区域内青少年普法教育全覆盖。

审判实践中,未成年人被性侵案件数量持续升高,如何教育未成年人分辨、应对性侵害,提高自我保护意识?兰山法院联合教体局、妇联、共青团启动女童保护基金山东临沂“青芷”项目,组建“青芷”团队,由各校推荐孩子们信任的女教师担任讲师,经统一培训认证后,以“一校一师”模式在幼儿园大班、小学灵活开设儿童防性侵公益课堂。截至目前,“青芷”团队82位讲师在全区72所小学、幼儿园及15处社区授课314节,受教育学生13418人。

记者了解到,在“青芷”项目各成员部门联合推动下,中学生“拥抱青春期”性教育主题课和家长版儿童防性侵课讲师培训已基本完成,性侵防护教育中学版和家长版即将开启,今年内将实现兰山区各学校“一校一师”全覆盖。